第181章（第1页）

他仰头靠在走廊的壁纸上，看着天花板上那盏昏黄的顶灯，一片心灰意冷。他在那一刻做了离开去美国的决定。在纽约那两年多，周豫完全将自己投身于快节奏和高强度的工作当中，闲下来的时间越少，会去想林斯理的次数就越少。不是没有过辗转难眠，冲动想要给她打个电话的时候，最后都在清醒的理智下作罢。半年后他回国了一次，林斯理对他的态度又回到了结婚之前，甚至比那时候还要更冷冰冰的。她没有和他交流的欲望，周豫和她说话，大多时候她都以沉默回应。那天早上他下楼的时候，她正在吃药，周豫问她：“身体不舒服？”她说感冒了。他让她穿厚点，可能会降温，她没说话，也没有去加衣服。临出门时周豫又叫住她，问她晚上几点下班，她沉默了一会，说今晚去笑笑家住。她好像不记得，那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。周豫千里迢迢跑回来自讨了个没趣，当晚就飞回纽约了。两年间，他和林斯理中间隔着一个太平洋，距离越来越远。直到第三年秋季，凌雅琼打来电话，提醒他三年之期快到了，什么时候回来一趟，把手续办了。当天，从未主动联系过他的林斯理就打来电话，周豫知道她打来一定是要说离婚的事。在他的视角里，那是一个她迫不及待想要结束的讯号。那时他清醒地知道，对他、对林斯理，离婚都是最好的选择，但同时还有另一种力量在跟理智较着劲。原本回国是想结束这一切，但每次林斯理准备提起离婚的时候，那种莫名的力量都会突然压倒性地盖住理智。所以他一次一次，最拙劣的方式逃避、拖延。如果他再早一点醒悟那种力量是什么，在那个时候承认自己还爱她，舍不得她，是不是就能留住她？晚上林斯理又有点失眠，她的情绪总是容易收到周豫的影响。她想自己还是不够狠心，不够冷血，所以面对他炙热的爱意，依然会从沉寂的心底泛上难言的酸涩。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？她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只爱过这么一个人，他曾经占据过她的整个灵魂。给过她浓烈的爱，也教会她什么是恨。爱情广袤的含义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解读，这两个字对林斯理的意义里，镌刻着周豫的名字。初恋之所以对一个人有那么不可撼动的力量，因为他定义了你的爱情。你第一次接吻，第一次心意相通的对视，你认为爱是什么样子，以及你怎样去爱一个人，这些都是他与你共同构建。从此之后你爱的每一个人，都会有他抹不掉的影子。而对林斯理来说，爱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会受到伤害。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，也就亲手把致命的刀递到了他手中。所以，周豫能够无畏，她却没有勇气去再经历第二次。从小的生存经历塑造了她的人生观，就像她的理财态度一样，安稳大于风险。翻身的时候看见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一下。她拿起来，是史唐发来的微信。【嫂子，我哥今天好像伤心了，喝了很多，醉得人都倒了，你能不能来接一下他】发完这条信息，史唐坐在沙发上抖着腿，瞅瞅旁边的周豫。“哥，你说我嫂子会来吗？”当然不会。林斯理的心硬起来，那就是金刚石。可周豫还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点点期待，想知道她会不会有一点点的关心他。“回了回了！”史唐猛地拍了周豫一把。他视线瞥过去，看见对话框里，林斯理什么都没说，发来了一串电话号码。“什么意思？这谁的号码？”史唐奇怪地正想拨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