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9章 质问(第1页)
长乐静静的看着应九,不错过他脸上可能有过的任何一丝情绪变化。但应九脸上什么情绪变化都没有,依旧温和雅致。长乐心中闪过失望。她早就应该想到的。以师父的本事和城府,如果有意隐瞒和遮掩,又怎么可能露出丝毫破绽。“徒儿。”应九上前,抬手伸向长乐,长乐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避开。应九目光终于闪过了一丝诧异,不过很快就掩了过去,“我知你心中在怪师父故意隐瞒,但我若是不瞒着你,你又该怎么做呢?”“你是大晋人,而我是大齐人,我们的立场注定不同。”“你出生在王侯世家,注定不可能像普通的平民百姓办只遵从于自身的情感,而不顾及家国大局。”“我不再见你,也不给你消息,是因为我不想让你为难。”长乐分不清他话里几分是真几分是假,“所以青玄师兄引我去甘兰城再利用我,真的只是他个人的主意,没有师父你的授意吗?”长乐之所以会这么怀疑,是因为她见过乌青玄跟在师父身边时候的谨慎小心和敬畏。她不觉得没有师父的授意,乌青玄敢打着师父的旗号骗她。“引你去甘兰城确实是我同意的。”“那阵子我本有事要去甘兰城,想着在那里见你一面,只是后来遇到别的事情耽搁了,没能过去。”“至于引你去漫花庄一事,确实是他自作主张,他已受了罚。”“所以乌青玄现在在听你命令行事。”长乐分不清师父话中有多少真有多少假,只能尽可能以话套话。应九笑了,没有被套话的怒气,反而很赞赏,“小机灵鬼,套话套到师父身上来了。”“那我不套你的话,我直接问你。”“乌家在大齐内斗中已经占队,乌青玄听从你的命令行事,那你是乌家背后的主子吗?”青黛在旁边听的目瞪口呆。他们这些徒弟在师父面前都谨小慎微,就算是她,说话看着跟师父没大没小,其实也都注意着分寸。可小师妹同师父说话,那是真不客气啊。她怎么觉得有点过瘾呢?她倒是有点好奇师父要怎么回答小师妹的这个问题了。“不是。”应九回答。青黛瞪眼,“师父,你就这么水灵灵的回答了小师妹的问题,还是实话?”若是换成他们几个徒弟,敢这么直截了当的逾矩的问师父问题,早就被师父罚了。果然,都说师父疼小师妹,不是假的。长乐点头,“难怪青玄师兄要跟他大哥乌鹏宇夺权,是你在背后支持他,要他最终夺得乌家的掌控权,是吗?”“是。”应九点头,眼里的笑意又多了两分,“你推测的没错。”青黛插话,“师父,你再这么有问必答,还全都是实话,我要生气啦!”应九叹气,“你小师妹都生气了,我若是还不有问必答,你小师妹就该不认我这个师父了。”“那你也不能把家底都抖空吧?”青黛无语的翻个白眼。长乐看他们两,“你们不用在我面前做戏。”“师父之所以能这么直白的回答我的问题,是因为青玄师兄已经掌握了乌家,又或者说乌家基本已经落入了你们的掌控之中,对吗?”青黛意外,应九叹气,“看吧,我早就同你说过,在你小师妹面前,就是说多错多,你偏是不信。”青黛真是震惊于长乐的敏锐,“小师妹,你竟连这个也能猜到?”“我不是猜到,只是因为相信师父的本事而已。”长乐目光复杂,“师父,所以你今天来找我,到底有什么目的?”“就不能是师父单纯的想见见你吗?”应九终于露出了一丝受伤。长乐摇头,“师父,这话说出来你自己都不信。”“你如果真的只是想见我,早几年做什么去了?”迟来的深情比草贱,迟来的师父思念也同样不可信。“罢了,令你担心难过的人是我,如今你生气也是应该的。”“但师父这次确实只是单纯的来见见你罢了,知道你过的不错,师父就放心了。”“宣王是个不错的人,你嫁给他,师父也很放心。”“青黛,给你小师妹道歉。”青黛不服气,“做什么是我道歉,惹小师妹难过的人明明是师父你自己。”“师父,你可别忘了,你自己同我们说过的,谁把小师妹惹哭了谁哄的。”“你惹哭的,你自己哄。”“……”应九第一次生出了把这个大徒弟逐出师门的念头。长乐闻言倒是一怔,抬手摸了一下脸,摸到了湿润。她不知道自己哭了。应九叹气,取了锦帕递到长乐面前,“长乐,你一向聪明,应当明白师父不能来见你的苦心。”“那消息呢?”长乐将鼻尖的酸涩逼回去,“就算只是只言片语也好,你至少应该让我知道你平安无事,也不至于让我担心这么多年。”“我每次都在想,你要是死在哪里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该怎么办。”长乐说着,这些年一直担忧着的心情瞬间决堤而出。这是她一直敬重的师父,是她难过了会坐在她身边替她扇扇子哄她开心的师父。是她在下意识里当做父亲一般看待的人。长乐没有得到过花舒临的什么父爱,因此当应九闯入她的生活之后,她早已经悄悄的将应九看做了父亲一般的存在。她以前还偷偷的琢磨过,如果师父当真是跟家中决裂,又或是避难逃来盛都的,那她一定要护着师父。而且师父一直不曾娶妻,也没有子嗣,她还想过以后师父老了,她就给师父养老送终。她连养老送终都想好了,师父却突然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。如果不是她学会的那些本事,还有师父留给她的产业和那个宅子,她都要怀疑是不是真的有过这么一个师父。还是说师父根本不存在,是因为她太缺乏父爱,所以自己臆想出了这么一个人来替代她父亲的存在。应九叹气,“你找我的消息我都知道,这几年难为你了。”“师父真的很高兴,你一直如此惦记着师父。”“徒儿,能让师父高兴的事情不多,你惦记师父这一点算一件。”“我惦记你有什么用,你还不是一样利用我。”长乐抹掉眼泪,“要不是因为知道我们立场不同,我的身份恰巧你用起来也好用,我就不认你这个师父了。”“我现在只问你一句,你当初收我当徒弟,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这些?”